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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朝案件 [暴力侵犯]

PG小说 2023-7-27 689

本故事发生在清末光绪三十年.即公元1901年.因为是那个朝代发生的事情.故此作者决定采用古白话的表现形式来叙述.其间有什么读不懂的可以联系本人求证.也希望有识之士给以斧正.

下面本人开始改弦更张了.嗯--哼哼--

定场诗:笔落舞风流.文起歌九州.

有心书炎凉.无意续春秋.

话说大清王朝治下山东省以东一小县.名曰澄水.此间南邻沂河北距炜林东傍南海西接幽城.虽是小县.然风景之秀美僻悠却也属上佳.每每多有文人雅士达官巨贾莅临审赏野游.若不是近些年外患频仍时局动荡.怕是也要有一番繁荣景致.

得如此佳境除天时之外.尚赖澄水三宝.那便是骆青天.孟善人和沂樱林.

骆文斌.澄水一方父母.为人清正勤劳公事.到任以来兴水务善农桑使百姓丰足.破冤狱断奇难令民事不举.实为难得一见的好官.

孟善人.圣人后裔祖籍京城.后因政局纷乱朝野不宁避祸于此.

其本大户家资丰盈.且为人乐善好施.到来后开学堂办粥场布施乡里.做了甚多功德.澄水本地未受过其恩惠的为数不多.

至于那沂樱林则是本处唯一的特产.借沂水之功育成了方圆百里的樱桃林.成为远近闻名销路甚广的暑中佳品.

凭借着澄水三宝.此间百姓尚也能过着衣食无缺的偏安生活.这怕算得上是乱世之桃源了.

然古有云--修桥铺路双瞎眼.杀人放火子孙全.天不佑好人.孟老爷子于年前因病辞世.遗下孀妻及两个弱冠的儿子.长子守义自幼体弱累疾.次子守礼则是个浪荡子弟.因其兄胎疾缠身.父母自幼对次子宠爱过甚.时日一久反成了吃喝嫖赌无所正务的纨绔.

为了冲喜.老夫人花重金托人为长子说了一门亲事.彼家乃城郊方家庄人士.名曰方媛.自幼生的眉清目秀齿白唇红.且粗通诗书.虽是小家碧玉.却颇有大家闺秀的仪容.尽管其女严守姑娘家道德.端的是大门未出二门未迈.然及笄之年已是莺命远播不胫而走了.

芳龄二八好年华.新人红轿浣溪纱.怎奈世事多乖.方媛过门第二日夫君孟守义竟不幸夭亡.婆母伤心欲绝之际迁怒方媛.以克夫为由将其软禁于家中.终日侧目相向冷语相加.孟方氏无何只得吞咽着苦水暗暗忍受.

祸不单行.初春孟老夫人长途跋涉赶往族祠祭祖.回来后却一病不起.剩下个好事的孟守礼无人管束更是每日里花天酒地挥霍家财.把个若大的家资几欲散尽.

不想.祸事并非及此而止.事隔数月昨夜里一场大火竟将偌大的孟家老宅烧了个片瓦未存.更殃及周围十几户人家.牵连出几十条人命来.

这把大火便是诸事的引线.将一些常日里难得见光的事物尽皆暴露无遗.这才引出了下面的故事.

第一回天灾人祸

午时刚过.澄水县衙中门大开.门前簇拥着数十乡民.诸人纷纷垫脚伸颈向堂上张望.彼此之间更议论汹汹.

其中一人站在外侧.怕是刚刚赶来.尚不知就里.不禁出言问道:「骆青天要审案了.这不知又出了什么事?」他身前一人扭头言道:「怎的老兄不知.昨夜城南都烧红了天.孟善人的府邸着了大火.牵连着四周十几户人家都烧着了.死了不少人.这把火烧了一个晚上.今早方熄呢!」

「竟有此事!」闻听此言这人不由得一惊.忙续问道:「那--那.孟老夫人和孟守礼如何了?」

又一人搭道:「难说的紧.好像活下来的没几个.总之一句话是凶多吉少啊!」

「哎.孟守礼那小子也就罢了.老夫人可是和大善人一样.都是我们乡亲们的恩公啊.这可真是老天不长眼啊!」有人叹道.

一人也摇头道:「谁说不是.就是不知这无名大火是天灾还是人祸.倘是天灾自不必说.若是人祸那--那真是天理不容!」「放心好了--」头前一老者抹回头道:「今日骆青天开堂.管它是天灾抑或人祸.必能断个水落石出!」

众人正自纷纭.突见得院中两侧涌出十数名衙役.汇于堂上分三班列立两厢.水火无情棍侧杵于地.端的是整齐严肃.与此同时.堂内侧门帘陇一挑.自其间步出二人.

头前一人年约四旬身穿榆兰圆领长袍手拿白纸扇.便是本县师爷孔方舟.

其后走出一人.红纬正中嵌着素金顶珠的黑色官帽下紫巍巍的脸庞宽宽的额角.一双虎目好不威严.海下一缕钢髯威风凛凛.阔步生风之际帽后蓝翎扑簌簌乱颤.染蓝色的长身官服上掐金边走金线绣的是鸂鶒遨游海水江崖.不用问.此人正是澄水妇孺皆知的青天大老爷.骆文斌.

骆知县深坐堂上.眼观下面众差官及堂外一众百姓.朗声言道:

「本县秉承圣意.代天子司牧一方.虽无尺寸之功.但望百姓安居万民乐业.也可上报天恩下安黎庶.然则多事之秋难获片刻宁定.昨夜孟府起火波及乡里造成数十人丧命.使得生灵涂炭.本官身为一方父母自不能坐视.故今日特大开中门审理此案.众百姓可从旁听审.唯本官凭公而断!」

言罢自龙书案上拿起惊堂木.『啪』用力拍在桌上.自有下列大班头紧随唱到:「升--堂!」

「威--武--」一众衙役手舞刑棍发出震人心脾之声的同时.跟着齐声唱和.

声音已毕.孔师爷走上前几步立于知县右侧.手拿一卷宗读到:

「昨日四更.城南孟府大火.至牟时方熄.造成四十一人死命.二十六人灼伤.孟老太.孟守礼及孟府上下二十一口全部亡故.幸存仅四人.今早县内对案发初情进行勘验.尸体已妥善处置.等待进一步验查.另.未发现人为纵火之痕迹!」读吧撤于一旁.

「太惨了.就活了四人!」阶下观者有人叹道.

另一人道:「哎.老夫人真的亡故了.可叹啊!」还有人道:「未发现人为纵火迹象?难道真是天灾?」『啪』惊堂木一响.知县大声道:「众位乡亲休得喧哗!」眼见恢复安静.才道:「是否人为.需得审过之后才能知晓--」转头对衙差吩咐:「马班头.将孟府一众人等带上堂来.本官要逐一问话!」「是!」那班头领命步下堂去.不多时领着四人回来.

来人三女一男.男的三旬有余.中等身材形貌消瘦.三女则行色各异.头前一女豆蔻年纪丫头打扮.生的颇有几分姿色.中间那人已近四旬.看穿着应是府中的老妪.

若说惊鸿一瞥.要数最后上来的这个女子.端的是削肩细腰长挑身材.鹅蛋脸面俊眼修眉.文采精华见之忘忧.轻抚曼莎裙摆.慢撩罗素衣衫.走在堂下却似飘渺于云雾之中.若不是她脸孔上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哀愁.眉宇间孕着一抹难言的悲苦.真不让月里嫦娥天上婵娟.

虽少有人见过此女庐山真面.但任谁一看便知.这定是孟家新过门即守寡闺名方媛的大少奶奶.何况她愁生两靥青丝螺髻玉簪别顶.身上尚披着一缕白绸.那自是为亡夫守孝的证明.

不乏爱事之徒轻声言道:「乖乖.莫不是仙女下凡如何.世间竟有如此美人.看来我这辈子是白活了!」

有人随声附和:「别想了.人家已名花有主.虽是孟大少爷已死.但她此生便既是孟家的人了!」

「谁说的!」一人冷声哼道:「我听说这女人可并非三贞九烈.据传她和小叔子就有一腿呢.现在孟守礼也归天了.倘她耐不住寂寞.嘿嘿--」言罢一双眼珠不住在方氏身上打转.似欲用目光将其罗衫尽去一亲美肌般.

「你省省吧!」又一人讥笑道:「此女生就克夫.刚过门丈夫就死了.现在又引来一场大火将整个孟家移位了平地--」一顿沉吟道:「说不定她真和孟二有一手也未可知.不然怎令其葬身火海的呢!」「肃静肃静!」惊堂木响过.骆县令喝止堂外喧哗.这才凝神观看堂下四人.此时来人已在班头吩咐下依次序跪倒.个个颓然狼狈不作一声.

知县审看多时.扬声问道:「下跪何人.自己报上名来!」多时.那男子这才低声应道:「小人孟府管家孟安!」那老妪跟着言道:「老奴孟府下佣常婆!」

「奴婢--」那丫头说话间抬起脸来偷眼向上观瞧.却和知县凛凛目光对个正着.不禁一颤忙低下头去续道:「奴婢丫鬟小菊!」只有那美少妇沉寂好半晌才小声应道:「未亡人孟方氏--」然其娇莺初啭之声却似清泉般沁人心脾.将话语送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不住回荡.

骆知县也不心急.好整以暇的等众人言罢.这才问道:「你等可知昨夜府上大火之缘由.有知悉者务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.倘本县查出尔等知情不举必不轻饶!」

孟安沉吟片刻首先答道:「大老爷.昨夜小人陪二公子赴宴.几近三更才得返回.此后公子不愿有人跟随.小的便自行回房睡了.时交四更.小人尚未睡熟.突听后院有人高呼『着火了』方才醒转.然火势太大已非人力所及.这才仓惶逃离保得苟活.至于小人为何逃脱.怕是因为小人所居之处离起火源头尚远之故吧!」骆知县并未应声.片刻那常婆才应道:「老奴也是--」.紧跟着丫鬟小菊立刻跟着答道:「奴婢也是奴婢也是!」至于那方氏却始终未发一言.

半晌.骆知县轻轻冷笑一声.言道:「昨夜火势如此之大.你府只你四人生还.然尔等竟完好无损.可否知会本官.这避火之诀窍呼.倘日后下官遇此情景也好全身而退!」

眼望堂下之人正偷眼互望.突地大声喝道:「尔身为奴仆.事到危难却只顾一己安慰.置主人生死于不顾.似你这等奴才要来何用?

倘再狡言欺诈.看本官如何惩处!」

「大老爷息怒大老爷息怒.小人有下情回禀!」经知县恫吓.孟安颤抖道:「昨晚我家公子带着小人赴您的约请.前往南海之滨赏月品尝海味.公子他--他吃了不少酒.回到家中已颇有熏熏之意.他--他这个人酒后脾气一向是很大的.他不叫我跟从自行进了内堂.小的确实不敢再跟随啊!」

当孟安提及昨夜知县和孟二少爷汇宴之事时.骆老爷微收怒容.须臾间才和声道:「是啊.孟公子一家对本县一方安宁颇做了不少功德.本县感其造福乡里之情特设家宴款待.不成想这一聚竟成永诀.哎!」言罢重重的叹了口气.良久才续道:「既是如此孟安你且退在一旁.」说着挥手.自有差役使孟安退后跪到堂角.

此后堂上再无人言语.但骆知县一对如炬目光却不停的在三个女子身上扫过.似在审验其心底之隐衷一般.

突地.大老爷朗声问道:「孟方氏.自你上得堂来未发一言.今番本官问你.昨日里府上可曾有丝毫不寻常之事.尔须实言以对!」众人不想大老爷沉寂多时.此间一开口便将矛头对上了这俏寡妇.不由得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.一时之间堂上堂下几十双眼睛尽皆汇于一处.

方氏一直缄口不语.虽无片言但踟蹰之情溢于言表.善查颜色如骆文斌者不难看出其必有骨鲠在喉.却是苦衷自知难以倾吐.故这才有此一喝.

洪钟般的喝问将方氏振的一凛.竟是将皓首垂的更低.喃喃似自言自语般轻道:「昨--昨日贱妾早早睡了.待--待得火起方醒转来--来--」

言语未毕骆老爷突然冷冷道:「不尽然吧?」惊得方氏当即住口.单听知县冷冷道:「而今已查验清楚.你家二公子孟守礼被焚之地正是你的卧房.这你作何解释?」

此言一出堂下众人无不哗然.有人道:「这是何故?小叔子怎的死在了嫂子房里.蹊跷的紧!」

更有人轻笑:「这女子果然不守妇道.定是二人暗地私通.不巧遭遇大火.这可真是天理昭彰了!」

自也少不得一些登徒浪子啐道:「瞧不出啊.这小寡妇表面上端庄文雅.骨子里竟是如此淫荡.自己丈夫死了就去勾引二叔.我看她那痨病鬼的男人怕也是被她累死的也未可知!」本就惹人瞩目.此时更是众人议论焦点.耳闻如此不堪言语方氏忍不住想侧头相往.却不料县令突地一声呵斥:「孟方氏.你还不如实招来更待何时?」

「老爷容禀--」方氏语带呜咽.颤颤的应道:「昨夜二叔跌跌撞撞闯到我房中.想是酒醉之后认错了房间.进来后倒在床上便睡.贱妾本欲将他唤醒.但见他一身酒气神智不清.只得退了出来.后来奴家找到丫鬟小菊.本欲一同前往正房寻找婆母叙说.怎奈此时突起大火.不得已间只得逃命出来.这--这事小菊可以为证!」说话间扭回头望向身后那丫鬟.

「是是--」小菊见方氏望来忙应道:「奴婢是被大少奶奶唤起的.也正因此躲过一劫!」

谁知骆老爷并未被其所动.反而叱道:「休要插嘴.本县尚未问你不得多言!」待小菊低下头不敢续说.他这才转回脸来直面方氏.良久对堂下言道:「仵作何在.上堂来!」

片刻.一紫帽差人快步走到厅堂.拱手施礼:「小的澄水仵作这旁听后老爷差遣.」

「孟守礼之尸身可曾验明?」知县问道.

「禀大人已经严明!」仵作取出一卷宗高声读到:「死者男.年龄二十许.身长六尺又七寸.左手系六根手指.右腹部有铜钱大小棕红色胎记.经查证确认此人系孟家次子孟守礼.尸身验查结果显现.其人并非死于火焚.乃起火之前已经死亡--」刚说到这里便引起围观众百姓一阵纷乱.更令在场四人无不心惊.纷纷仰头望向仵作.

骆知县扬手打断.对方氏道:「如何.时值此刻汝当知本县为何责问与你了吧?其时火起孟守礼便已经死了.对于此汝作何解释?」方氏妙目流转杏眼琉璃.支支吾吾的道:「这--这贱妾实在不知啊.会--会不会是这位差官大哥搞错了.偌大的火势活人也给烧成焦炭了.怎的就能知道--知道--」

「知道是死后焚尸是不是?本县便于你解释清楚!」骆文斌不急不缓的接道:「凡活人遇火.必挣扎求生.其死状可怖之极.而已死之人自然不懂得避火.其身体虽经熏烧却不扭曲.这便是勘验之下尚能辨清腹部胎痕的缘故了.想是他死之时趴伏于地.致其背部烧焦而身前完好.」

「难不成是二叔酒醉.趴倒在地上--」方氏踟蹰道.

「无此可能!尔等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.本县便与之续说分详.

」骆知县轻笑言道:「火灾死去之人其实太半并非火焚毙命.乃烟熏窒息者多矣.故此尸身咽喉处必被黑灰填塞.而焚尸则不同.因其人已死未有呼吸.故此烟灰只到口鼻.喉咙却是干净的!」「大人所料不差.那尸身正如大人所料.口鼻之处黑灰满布.咽喉却与常人无异!」那仵作抱拳施礼出言印证道.

此一言语又惹来观看众人一顿议论.均赞叹大老爷严明英达见闻广博.

方氏知道无可辩驳.沉吟片刻哀声道:「大老爷英明.即便是如此.可我区区一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杀得了精壮之年的男人.此事确与贱妾无干啊!」

闻听此言知县却不做声.点手令仵作继续续说.单听他讲到:「经小人解尸勘验.发现孟守礼腹内肝肺呈深紫色.骨骼深灰.确信是中毒而亡.应是砒霜之类的剧毒!」

「中毒!中毒!孟老二是被人毒死的!」此言一出阶下立时有人惊呼.

一人跟着喧道:「小叔子给人用砒霜毒死在嫂嫂房里.这可真是奇闻一件啊!」

自免不了舌长之人聒噪:「对了对了.定是这淫妇和其通奸.怕私情暴露毒杀灭口.古人云最毒妇人心.便是这个道理.这样的女人应该扒个精光骑上木驴游街示众才是!」只待门口差役刑棍一挥高喊「肃静」这些人方闭上嘴.

「孟方氏.事到如今还不肯吐露实情.果真不知道国法森严么.难道真要本官对你用刑不成?」骆知县冷冷言道.

这毒杀的判定已是板上钉钉.方氏虽然吃惊非小.却找不到争辩的言辞.抽泣着说道:「大人.昨晚之事实属家门之丑.贱妾本不愿将这些言语讲出来.没的坏了已死之人的名声.可是--可是--呜呜呜呜!」呜咽声中徐徐诉说了前情.

前夜子时刚过.孟守礼便醉醺醺的闯入了方氏的寝房.

『咣当』一声他推开房门.蹒跚的向屋中走去.口中夹杂不轻的道:「嫂嫂.嫂嫂在哪里.守礼来给你请安了.嫂嫂!」方氏夫君新丧.守孝不足一年.正是愁云满心头的难熬日子.夜已深沉却难以入睡.正边秉烛刺绣边神伤着心事.突闻有人闯入.心头便是一慌.差一点将如葱玉指刺破.慌张张放下手里活计.站起整肃衣衫.

岂料孟老二虽脚步散乱行进却快.此时已经穿过屏风来至寝塌.竟是一下子向方氏扑将过来.嘴里更是没来由的道:「嫂嫂果然还没睡下.想煞守礼了!」

方氏见他无状立刻闪到一旁.害的孟守礼一下扑空倒在了绣床之上.手中一些物事『啪啦啦』散的床上到处都是.

「嫂嫂莫慌.守礼不小心跌了一跤!」或是孟二公子也觉得自己过于轻佻无礼.一边出言掩饰一边捧起散在床上的物事道:「瞧.我给嫂嫂带来了什么.新打下来的樱子!」

方氏惊魂初定撤到一旁.举目望来见他手中捏着几枚樱桃.但闻得这满身的酒气也不禁一皱眉.愠道:「叔叔这么晚来此间颇为不妥.烦请叔叔先退了出去.我们到庭中叙话如何?」然孟守礼对她言语却好似充耳不闻.竟说道:「嫂嫂你看.这可是正宗的沂樱子啊.你瞧它鲜红清亮晶莹剔透.正如嫂嫂的香肌嫩肤一般.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!」说着手扶床杆站起竟又要向她逼来.

「叔叔你--你喝太多酒了!」方氏向外急退.身子撞到了屏风.嘴里大声呼哧:「叔叔你要做什么.深更半夜你我叔嫂不能如此!」「没关系的.左右无人.我与嫂嫂说说知心话!」孟守礼借着三分酒意轻浮道.

方氏还未来得及斥责.屋外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.一少女声音响起:「大少奶奶.奴婢小菊给您送来一碗酸梅汤.这暑夏之夜喝上一些消暑败火呢!」

突起变故.二人都是一惊.均未敢做声.片刻后方氏才强自镇定应道:「哦.放那吧.不早了.你去睡吧!」

「是.」小菊应声出去.

「我知道--知道嫂嫂也不愿有人打扰!」孟守礼见方氏并未将他在屋的事情向丫鬟点破.心中有了想法以为郎情妾意暗自幸幸.

方氏自非对他有意.只是不想丑事为人知悉.闻言羞道:「叔叔莫要胡言.还是快快走吧.妾身不说出去便是了!」说着退到了厅中紫檀木圆桌之旁.

「不说出去.嫂嫂想说什么.我是给嫂嫂送樱子的.有何不可说啊?」孟守礼见方氏退却.竟耍起无赖追了过去.隔着圆桌色眼流转在她身上不住审看.

新寡少妇被这无理的眼睛盯的好生不自在.而今正是仲夏天气炎热.又值将寝之时.方氏本就衣衫单薄.青色纱织短褂里大红的肚兜清晰可见.当下她不禁将衣衫拉起遮住了那一抹酥胸粉颈.

「叔叔别再闹了.没的让下人听到惹出闲话便大为不妥了.如若传到婆母耳中那更不得了!」方氏一边借桌子和孟守礼保持距离一边几近央求的说道.

然男子并不为其所动.追逐嬉戏般想要绕过圆桌.口中调笑道:

「下人们的话语怕他何来.至于娘亲那里更不用担心.她时下卧病在床.早就管不得这许多闲事了!」说着话突地探手抓住了妇人罗衫.一把将其揽入怀中.在她颈项上嗅去.赞叹道:「好香啊.嫂嫂这脂粉是施给谁的?」

方氏羞极伸手欲打却碍于他搂的甚紧无从施力.急切间叫道:「你放手你放手.如此无礼奴家要叫了!」

「叫吧.现在母亲卧床.合府上下我一个人说了算.看看那些下人哪个敢来多事!」孟守礼有恃无恐.说着话便要来香她的脸孔.

方氏大急.叫道:「你--你不怕我告诉婆母吗?」孟守礼闻言一顿.旋即笑道:「不妨事.你尽可以去说.一面是刚进门便克死她宝贝儿子的扫把星.一面是她的亲生之子.看看母亲大人是信你还是信我.」

妇人一想无错.自己虽名义上是这家的大少奶奶.可是常言说得好.妻以夫为贵.现如今自己的丈夫已经西去.婆母自不会为她做主责罚自己的儿子.

正自踌躇.孟守礼突然在她耳边道:「嘘.收声.有人来了!」果然.门外又响起了一脚步声.紧跟着有人在门口道:「少奶奶.常婆给您送莲子羹了.老奴能进去吗?」

未等孟守礼说甚.方氏即道:「不--不用进来.我在更衣别着了风寒.你放在门口好了!」

「那--少奶奶还有何需老奴伺候的吗?」常婆立于门外问道.

方氏甚急.道:「不必了.你自去好了!」

「哦--哦.是!」常婆支吾一声.顿了顿转身走了.

她走之后孟守礼大乐.温声道:「嫂嫂果然知情达意.守礼这厢谢过了!」言罢竟突然在方氏脸上香了一口.

虽只这一口.方氏却似受了奇耻大辱一般.陡然间挣脱了他的怀抱.惶恐且羞.连道:「你--你--你不该.哎--这--这可怎生使得!」

见她脱离掌控.孟守礼也不着急.慢悠悠转到方氏身前一面走向门口一面道:「有何使不得的.难道嫂嫂深闺独守就不寂寞吗?」方氏气极.喝道:「你--你快给我出去.否则--否则--」此时孟守礼已走到门前.接道:「否则怎样?否则你便大叫高呼不成?」说着伸手将门推开扭回身轻笑道:「叫吧.我把门给你敞开.你尽管叫好了!」

奈何自己的处境.方氏踟蹰良久端的是未敢做声.

眼见美少妇无可奈何之状.酥胸起伏俏脸晕红.红烛之下艳艳生辉.孟守礼知道她必不敢声张.这便有恃无恐的取了地上的托盘.反手关起门来.迈着四方步走回桌旁.放下东西后坐下.好整以暇的道:「嫂夫人.你看今天晚上真是良辰美景.有着许多好吃的--」说着打开莲子羹的盖子整罐倒入口中.却不知为何一皱眉又放了下来.紧跟着拿起酸梅汤嗅了嗅便即喝下.

方氏身处窘境不愿相对.竟是身子转过去.抱拢双肩唏嘘道:「叔叔.你现在走了.我只当你今夜酒后无状.一切于此而止.可好?」「不好不好.当然不好!」话音未落孟守礼竟窜了过来将方氏抱了起来.迈步向屏风后便走.

「放开.你恁的放肆.住手!」方氏用力挣扎.然毕竟无法挣脱.竟是被他抱着置于床上.

孟守礼合身压上.按住方氏娇躯在她脸上颈上不住亲吻.口中亵淫:「好嫂嫂.小叔我倾慕你非止一日.今日便成全了我吧!」说话间一只手掌已按在她裹胸之上.

方氏奋力扭动.哭叫道:「你怎敢--不可.你如此这般怎对的起你死去不久的哥哥.他--他现在尸骨未寒--」「兄长他久病难医.正是有心无力.娶了嫂嫂这样的好媳妇却无福消受.守礼不才愿替他尽一尽人伦之道.也好为九泉之下的兄长圆了这一桩心愿!」孟守礼酒气上涌.心中燥灼难耐.嘴里胡言乱语.手上更是无法无天.

「休得无礼.且住!」方氏自是拼命挣扎.怎奈男子借着酒劲来势甚猛.她一个弱柳扶风的娇人怎生抵得过.辗转间手上不知敛起了什么.也顾不得细看端详.便合着个的向男人脸面上丢去.

「唔--」孟守礼面上被一些物事丢到却不甚疼.细打量却原来是自己撒了一床的樱桃珠.不禁无赖般笑道:「嫂嫂说哪里话来.守礼自然守礼.怎的会无礼呢?我是送樱子的.这便喂了嫂嫂品尝!」说话间俯身用嘴含起床榻上一枚樱桃.用齿夹着向方氏唇上送来.

方氏自不肯从.然手足难动.娇躯更抵不过他的身量.倘若此时再张口呼叫必被其得逞.只得紧闭牙关「唔--唔--」连声.

孟守礼一下子未能得逞.害的自己吞下了那樱桃.转头再衔起一颗送来.仍无功而返.几次三番下来.有的被他自己吞了.有的则掉落一旁.身旁俯拾可得的樱珠已所剩无几.只得探身去取远处的.

身上重量一轻.方氏认准这时机翻身坐起.待要逃脱却见孟守礼已然撑起身子拦在面前.无奈之下她回身自女红笸箩中抄起了一把剪刀.一面双手持着刃尖指着孟守礼.一面挪腾身子窜到床角.却不敢或动.只是全神戒备下颤抖着言道:「别--别过来.你再敢放肆小心--小心--」

「小心什么?」男子并未进逼.却只是盯着少妇目不转睛的看着.双目放光状若痴迷.却说不出的淫秽.

方氏见孟守礼的目光并未投向自己的脸上.亦未落在她手里的剪刀上.循着这眼神这才发现.可能是刚才扭扯之故.自己的罗衫早已敞开.而可恨的是肚兜的肩带居然也松掉了.裹胸的一角垂了下来.本就『青山遮不住』的妙乳居然有一只跳出了包裹露出在外.

「呀!」美少妇当下里羞赧万状急不自胜.慌忙用玉臂遮住.可孟守礼显然未肯放过这一机会.当即便要扑上.

此时以二人的距离.方氏再无法用剪刀威胁.可行之计唯有两条路.一者狠心一下刺去.自免不了伤及叔叔性命.二者便是扔掉手里利器.放弃抵抗任由男子轻薄.

此二者皆不是方氏所愿.其一.虽孟守礼无状多乖行迹可恶.然毕竟是酒后昏乱.真个伤他却又不忍.况方氏未有此等经历心中实属不敢.常日里杀鸡尚且不能.何况是人.其二.方氏自幼严守道德.对于贞洁自是看的极重.虽丈夫与之一夜成欢便魂归西天.她独守空房偶尔也不免寂寥难耐.但那背德忘耻之事却是想也未曾想的.更何况是叔嫂之间.这是她无论如何不能苟从的.

虽是如此.然眼前局面却是两难.眼见孟守礼扑到.方氏无可奈何心中一横.竟是掉转刀尖横在了自己颈上.眼中簇泪盈盈.朱唇急颤.语带哽咽却甚坚定的道:「且住.倘你再敢上前一步.我这便不活了.下到阴曹地府与你那哥哥细说分详.看你死后如何有面目去见他!」言罢黛眉频颤.两行清泪自秀眸中滑落.

孟守礼早觊觎这小嫂嫂久已.今日凭借酒劲趁夜静更深之际欲行好事.本就是个急色求成之势.待窥到方氏半裸娇躯.那丰盈美肉兔脱般惹人馋涎.更兼朱红一点恰似手中樱子晶莹无暇盈盈生辉.久耐的欲火早已中烧.虽有利刃相向却难喝退他心中魔障.故此起初竟不顾一切向她扑去.

然此时眼见方氏刎颈相挟.再观其形貌颇为决绝不似做作.却也不敢过分进逼.略一思量心中已有了计较.假意巧言安抚道:「嫂嫂.莫要如此.我不逼你便是.只不过今日多吃了几杯酒行事鲁莽.还望嫂嫂担待--」说到这里突然侧头望向窗外.呼道:「谁?」方氏看出今日孟守礼虽有几分醉意.可其势却似出于本意.万般无奈之下为求保住清白名节只得以死相要.见他果然不敢继续紧逼.刚刚放下一点心来.忽闻呵斥.不由得也向窗外望去.一看之下却未见有何异状.正自纳闷.突感自己足踝被人抓住.这才知道上当.然此时身子已失去平衡.被拉的倒于床上.剪刀也撒了手.

「美人儿.你好不知趣.叔叔我体谅你深闺寂寞特来抚慰.你却不领情.你已是我孟家的人.又何必如此不知趣.今夜便教你尝尝做孟家媳妇的好处!」孟守礼邪笑一声压在方氏身上.伸手便来褪她的下衣.

方氏大惊.想要哭叫却被男子捂住了嘴.此时剪刀已旁落他处.只得用一双素手奋力拍打.但这双柔夷常日里拿的是针线纸笔.弄的是花草胭脂.怎生奈何得了身上壮男.

须臾间孟守礼已将方氏裹裤扯破.埋首于少妇两腿之间又吻又吸.唯因她挣扎的激烈.两腿不住扭动.一时之间尚不能直捣中宫.想见得那也只是时间问题.

方氏感到男子的脸孔贴在自己小腹之上.鼻尖在她幽林深处来回摩挲.每每碰触那圣洁玉珠之侧.这令她羞不自胜辱谩异常.想到九泉之下的夫君.想到女儿家应守的节操.真是无地自容.若对男子之举就此放任.待后果酿成失了清白.那可真是耻于偷生了.念及于此.她陡的奋起全力死命抵抗.

天可怜见.孟守礼欲捣黄龙.弓起身子正打算用手分开方氏玉腿.

不料想妇人借此扬起膝肘.一下子撞到了他的小腹.

「唔--」一声痛叫.孟守礼陡然间弹起.后脑便撞到了床梁.随即翻倒在地.一手抱头一手捂着胯间疼不欲生.

方氏哪还有心思管他死活.惊弓之鸟般跪爬下床.一面整理衣衫裙裤.一面跌跌撞撞冲向房门.

待闯出屋去.耳边响起孟守礼的言语:「好贱人.疼煞了老子.待--待我一会要你好瞧!」

妇人知道他不久便要来寻自己.无奈之下念起丫鬟小菊.想的是既有旁人在场.孟守礼便不敢如刚才般放肆.解了这燃眉之急.立刻去找婆母叙说分详.料她老人家虽然看自己不上.却也不至老迈昏庸到不辨是非.

然方氏没有料到.四进院中丫鬟小菊却不在自己房中.而其他侍女她又不熟.正自踌躇小菊突然从角门走入.原来是起夜回来.

方氏正想说明原委.突然闻到一股异味.寻觅开去.却原来是自己住的三进院中起了大火.

火势蔓延奇快.二人未及细想便匆匆跑了出来.要寻觅旁人一同救火.可为时已晚.最后落得个家园被毁无所依靠的地步.次日.由衙门差役索引.这才来到大堂之上.

方氏跪在公堂.一边轻啼一边断断续续诉说前情.言罢莺啼娇啭间道:「大人.现在那孟守礼已经亡故.贱妾虽受了些羞辱.然毕竟抱住了自身名节.对得起我那死去的相公.故此本不愿数说死人的不是.更不忍坏了孟府的大好名声.怎奈--怎奈--呜呜--怎奈事实有此.至于他是如何中毒.贱妾实在不知.倘有虚言愿受刑罚!」这一番言语听的在场之人无不唏嘘.当下便有围观一人言道:「好个逆伦常丧天良的恶徒.真个死有余辜.可怜方氏贞操节烈--」刚说到这里突觉自己臀股之间有异.扭身对后面一人怒道:「喂.你莫不是野猫发春啊.作甚顶我?」

那人面有惭色.尴尬笑道:「对不住.时才这美娇娘所言虽感人至深.然个中情节实在令人难忍.这不--这不--呵呵!」骆知县静静听完.也徐徐叹了一口气.温声道:「孟方氏.如你所言属实.自可脱去干系.本县更要为你拟表上报朝廷.立起那贞节牌坊歌汝德行.且供人瞻仰效法--」

不料想大老爷话音未落.突有一人大声叫道:「好你个贱婢.竟敢恶语中伤我家公子!尔淫荡下贱.所做的污秽之事以为当真没人知道吗?我今日便要当着骆青天和众乡里的面将你伤风败俗的淫行公诸于世.也好为我孟府讨还清白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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