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录
(一)男性之国
(二)霉天咸鱼
(三)行辕火拚
(四)五牛分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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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男性之国
根津县城前门金藏茶餐屋少东主金藏梅子.十八岁.开场聚赌.触犯禁例.乒繫囹圄待判.
天保百年.减等流放八丈岛.
在服刑期间.盗舟脱逃.追捕同岛.数日后又遁去.匿入深山.遍觅无着.至今踪迹杳然-
这是八丈岛各流人村对流放犯的纪录.
由官方指定村民代替役使执笔.村民缺乏责任感.往往草率从事纪录上错误百出.
因此.关于流放犯金藏梅子的年龄状貌.以及两次逃亡后的结果.都未明确记载.甚至似是而非.
八丈岛的流放犯女性极少.又无完整的纪录簿.不克统计其实际数量.大约在全体流人中占百分之五弱.
故而凡有女犯流放前来.必然大受岛民与男性流人之欢迎.是可想像而知的.
天保十一年三月二十九日.双篷的官方巡逻艇又押送一名流放犯上岛.是女性而非男性.据说年十七岁.久已阳盛阴衮而形成男性之国的岛上居住者.莫不欣喜若狂.
当巡逻艇未近岸时.岛上的代官『乡老』早经得讯.率村人前往迎取女犯.并点收自江户带来的各项物品.
大群岛民和男犯.争先恐后的奔集到沙滩上观看.尤其是男性.他们服刑至今.多年不知肉味了﹗
「她的名字叫阿丹哩!」人们交头接耳.窃窃私语.谁都连连吞涎沫.
「她还只十七岁.非常年轻啰!」
「十七岁.很可以送上枕席的了!」
「原是啊!听说她正因遭受五十多岁的九品巡检用强送上枕席.夺去她的童贞.事后她心有未甘.纵火报复.不幸给抓住.流放前来啦!」一个消息灵通的岛民说.
按纵火与失火.如元禄年以前.概处极刑.
而天保以降.即江户时代.律例略宽.纵火者如非大火.比照失火罪.流放无人远岛.对于女子.得减轻为流放有人近岛.
身材苗条.胸乳细小的阿丹.以岛人们的目光看来.筒直像从浮世脍上复印下来的美人了.
她瓜子脸.螟蛾眉.藏于长长睫毛下.充溢着忧郁的眼睛.使男人见而心跳.
阿丹被安排在岛上三根村居住.乡丁导引她前往的当儿.她突然问道:「流放犯死了.那处是集葬的墓地﹖」
乡丁和流犯头松五郎听了.都感到愕然.
阿丹刚来岛上.就关心死后的墓地.未免出人意外.
何况她彷佛一枝蓓蕾含苞乍放哩﹗特别是流犯头松五郎.瞠直双目不知所答.张大剃了鬚髯留着重重青痕的阔嘴巴.嗤然失声而笑.
「哎﹗干嘛要问这句话﹖你不是年青得很吗﹖江户谣传八丈岛是人间地狱.其实不然.像你那样美丽的少女来这裹.你所感觉的却是个极乐世界.如难相信.晚上你便嚐到极乐滋味啦!」
松五郎对阿丹像已命定为自己女人似的.一面说话.一面大胆抓住她莹滑的臂腕.瞧得乡丁眼白洋洋的.
「不.你误会我的意思了!」阿丹急忙缩回臂腕.脸上没奈何装出傲笑.
灯辉下.阿丹不施脂粉而天然润白的脸蛋上.透露看嫣红的色泽.
「囚岛上亡故的流犯坟场.请指示在何处﹖」
「墓中长眠的是谁呢﹖」
若说是她的丈夫或恋人.年龄不相称.
她今年仅仅十七岁.丈夫或恋人必亦年轻.即使流徙来此.谅不致已入墓中.
而且瞧她的举止稳重.决非逢人随和的淫娃.否则那个九品巡检既无童贞可夺.她也何必气愤填膺耍去纵火报复﹖
阿丹凝视松五郎大声答:「是个叫梅子的女郎!」
「呵!是梅子﹖」
「嗯.四年前她被送来本岛服刑的!听说她去年死在岛上了!」
不知何故.松五郎眼睛睁得像铜铃似的又圆又大.
他连忙逃避视线.嘴巴裹『唔唔』作声.
「梅子-哎-」他又喃喃自语.
流放犯的坟场.和岛民的墓地远远隔离.各不相混.八丈岛成为流人岛以前.早有居民.并非放逐重犯的荒凉远岛.
因而岛民兴流人之间.鸿沟俨然.双方保持着奇妙的关系.
德川幕府当局.采取把流人交给岛民的方法.叫岛民们在从事搜耕渔业之际.监视流人的行动.这是宿命的义务.岛民们生来就注定了的.
岛上有个特点.即为女性荒.
流人不用说.岛民中同样如此.生理上难获正常解决.长年累月未得到真正的性满足.十分痛苦.
饥馋透顶的松五郎.见她征笑.心花怒放.认为她美若天仙.
是春三月的末尾了.八丈岛为烈日所朗照.岛上随地盛开荼薇.江户行将进入初夏的季节.
在此炫目的光鼻豁的丑八怪女人.也视若凌波仙子.故而十余人甚至二.三十人共一妻老无足为奇.
妻子照例不参加劳动.只须日夜开放胴体.应付许多丈夫.
有时无妻的亲戚.不妨来趁热锅.方便方便.
但她们的甘露.却轮不到任何流人身上.
今天像从天而降地.忽然来了女流犯.而且夭桃其年.琢玉其貌.不能不轰动全岛了.
阿丹一来就查问梅子埋香处的事.很快就传遍远近.
「死了的梅子是她的什么人啊﹖」大家都深感讶异.议论纷纷.
「她们之间或许熟识吧﹖」
但没有一个给她指点.
阿丹沿途问了不少人.被问者只同答一句『不很清楚』.急忙逃开.
流放犯所居住的地方.稍离各个村庄.叫做『别围』.免得和良民混杂.
『别围』中分住家流人和小屋流人两种.因为要照顾到负罪的高级武士.富裕的绅商跟一般平民的不同身份.他们带来大量金钱.贿赂公差.『乡老』以及流人头等.获得特别优裕的待遇.
八丈岛为伊豆七岛之一.所产根食难于自给自足.经常闹饥馑.官力对岛上人口作硬性规定﹕大岛三百.中岛二百.小岛百人.不许超越此数.
故而溺婴之风大盛.凡生女孩.十九处死.
以致造成女人荒.妻子荒.无法进行正常性生活的灾难.
须知『性的灾难』往往较饥馑更痛苦﹗
于是一妻多夫制.甚至公妻制.很自然地出现.
至流放犯的人数.不在此限.
由于流人囚粮.每月自江户专差运来的.
岛民既如此贫穷.金钱和货物的效力是绝对的了.
送来岛上的流放犯.如有钱或有身份.经过上下打点.便被安排在高爽的木屋中.常有农舍多夫的妻子.抽出余绪前往施以甘霖.这种流放犯叫做『住家流人』.
无财无势.又无亲戚援助的苦哈哈.只能居住茅棚.地窑或壁洞窟勉强躲避风雨.叫做『小屋流人』.
所谓『小屋』.是棚窟之意.
江户理刑厅的皂隶衙役.难得到此.岛上除代官『乡老』以外.别围中以流人头的势力最大.凡事受其支配.
阿丹被流放前来.当然也难例外.
她孑然一身.两手空空.照规定一上岛就被打入『小屋』中.遭受久成色中饿鬼的村民和流人.像大批蚂蝗日夜围叮在她的肉体上.
但她的绰约风姿.给流人头松五郎瞧中了.
松五郎要独嚐她的妙味.不让众人染指.悍然自作主张.把她安排在木屋中.使她成为『住家流人』之一.
「你只须定定心.跟我同居.不用理睬张三李四.我的两个拳头.可以保护你!」
松五郎向同行的乡丁威吓着.
乡丁们缩紧脑袋.噤若寒蝉.
乡丁是『乡老』属下的差役.由村民充当.后来得知『美人』被松五郎独占.也不敢作声.
松五郎蓄流人徒众四.五十人.形成一个强有力的帮会.他俨然自居于首领地位.绰号『别围活阎罗』.
村民或流人如触其怒.必然性命难保.
他背上刺看一副修罗地狱的巨人图景.其中有个裸体女鬼.给不少狞猛的阴差轮流施暴.令人见而心颤.加深了对他的恐怖感.
他若要某村妇侍寝.那个村妇虽然丈夫已多.或是行房对象更多的公妻.也不得不洗盏而来.给他淫戏终宵.
他不患无女人泄欲.但平日连续开放胴体的村妇.一腔间吐而即纳.昼以继夜.
久而久之.未免变得大而无当.松五郎总觉不可满足.
他生长于江户深川.因杀人繫狱待斩.连忙把他漂亮的妹妹献给理刑厅的推官作妾侍.推官笔下舞弊.为他改轻罪名.他才保生命.流放至本岛来的.
其后仍获推官照顶.几年之中.他充当流人头了.在『别围』中睥睨万千.不可一世.阿丹被他软玉温磬抱满怀.任其品嚐清鲜风味.是在上岛当天的夜晚.
「依据本岛的风俗.你初入我家.必须举行米洗仪式.以代替高烧花烛!」
他说着.就动手把阿丹的和服连同骑马汗巾.全部剥光.命她仰天躺着.充份分敞双腿.
松五郎和大群围礼者.都手捧白米.向她胸前和脖下撒去.她惊奇得愣住了.
阿丹身上不算丰腴.但珠圆玉润.柔若无骨.
肌肤白如霜雪.腹下妙物.隆起如丘.彷佛用珍贵的脂胭玛瑙所雕成.尤其玛瑙的窄长夹缝殷然而紫.非常迷人.
白米撒在她身上.受到肤色的反映.粒粒发出比珍珠更美丽的光辉.
岛民日常伙食是『米三麦五.半杂糠枇』.按此比例所煮成的稀饭.一斗米视同一斗黄金.
「好妖艳的身躯!」松五郎啧啧赞叹.眼睛裹闪出火花.
忙不叠自解衣衫褪下裤.背上的刺青显露了.
大幅清哲的地狱酷刑图.女鬼股间鲜血淋漓.集成血泊.有几只像明虾又像螃蟹的毒虫争吃鲜血.令人见了不寒而栗.
「啊!是蝎子呢!」一个门徒失声怪叫.
「蝎子算得什么﹖你瞧首领小腹下更有一尾昂头吐信的毒蛇哩!」
最年轻的门徒利笑说.
阿丹看看蝎子.又看看他前面庞然矗的蛇头.都是非常恐怖的东西.骇得全身瑟瑟颤抖.
既已来到本岛.被赦归江户的可能性极少.如今落入松五郎手中.只得在巨型蛇头下讨生活.到死为止.阿丹心知肚明的.
松五郎兴发如狂.双目布满红丝.背上的刺青也隐然作痛.蹲踞下去.贪婪地对她上下爱抚.
围观的徒众.尤其小门徒利助.莫不张口瞠眼.馋涎直流.脖间都表演和尚打鼓.
松五郎暴吼一声.蓦地腾身而上.用膝盖迫分她夹紧的只腿.开始狠颠猛捣.当众宣淫.
阿丹已非完璧.当然并无疼痛.但夺去她的童贞的九品巡检.以及后来的数个问津渔郎.其体积都及得松五郎的一半也没有.唇口依然紧密.如今骤吞巨灵之臂.所得的充实感是异乎寻常的.
幸她特别年青.也特别多涎.片刻之后.艰涩变为融润.因而所得的快感也是异乎寻常的.更以松五郎的粗旷兽性.刺激强烈.阿丹很快就袭来高潮.魂销魄荡.欲仙欲死.眼前已瞧不清围观众人.浑忘了羞耻.在不知不觉中扬起紧张而淫亵的叫床声.
这时大群围观者.个个醉倒了.
按新婚撒米的仪式.原是古传习俗.
岛民珍视白米.撤向新娘裸躯上.表示对她尊重.
第二个节目当众宣淫.据说能使新娘毕生幸福﹗就不免渗入迷信成份了.
其后因严重缺乏女人.一妻多夫制乃至类似的『群婚制度』的集团公妻制盛行.结婚那天的第二个不容或缺的节目.便是所有丈夫对新娘作走马灯式的公开行房.日以继夜.必须个个轮到.
非但如此.来宾中的无妻青年.瞧得技痒也都可以趁热舔锅.
正为这样.分嚐肉味的男人.至少增加一倍.往往人住马不住.新娘非得连续应战三五日.难于罢休.
而且对于宾客.须逢人叫床.愈晌亮愈骚荡愈好.否则失礼.
目的是要新娘广结人缘.可以成为指挥众多男人的村落中心人物.
幸亏新娘无一吴下阿蒙.通常在十三.四岁天癸初来时就被急色饿鬼破瓜了.到十八.九岁嫁与众人.早成沙场虎将.
何况生长海岛.体格强健.以一对百.也漫不在乎.
目下遥远外岛和偏僻山乡的居民.此风依旧未变.松五郎虽然在其地同其俗.但他的新娘是不容任何人分享的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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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二)霉天咸鱼
从此阿丹日复一日.夜复一夜.迫受松五郎百般玩弄.成为他的禁脔.
他人只许观看.不许动手.
松五郎行房.狠天狠地.但毕竟一对一.有乐无苦.比那些朝朝暮暮.『身上衣难看.唇中肉不空』的多夫村妇.大大省事了.
以前并没有『流人头』制度.后来流放犯中的胆壮力强者.威压乡老和乡丁.自居于众犯之首.
日久势成.难复旧状.只得报请江户理刑厅.索兴明令承认其为『流人头』.
伊豆七岛切离本土.周围海深浪急.双帆巡逻艇不常前来.与江户缺乏充份连络.
所谓『天高皇帝远』.暴力为第一.谁犷悍横蛮.谁就占尽便宜.
松五郎和阿丹合欢时.听得障子门外有轻彻喘息声.知道是利助在偷窥.因为他是松五郎的贴身侍从.可以穿房入户.
为要刺激他.松五郎故意加倍用力驰骋.促令阿丹扬起高吭的叫床声.
十天后.松五郎不闭障子门.把阿丹剥成脱毛白羊.令利助煮热汤水抱住她的裸体送入浴室.
「利助.你傻瞧作什么﹖你也光身跨进汤槽.先替我擦背.然后给阿丹擦!」
松五郎知道利助迷恋阿丹美丽的胴体.又故意行使恶作剧.要看看这个老实人的生理反应.
「小屋流人」挖掘土穴而居.或者像头煨竈猫似的钻进木屋的竈洞中过夜.
利助每晚是睡在松五郎烧煮浴汤的竈洞中的.
他的性情温和.曾充江户浅草一家灯笼店的小伙计.老闆和近邻下女通奸.捉往理刑厅.
他自愿为老闆代罪.推官受贿.释老闆而囚利助.后来减等流放八丈岛.
不料老闆过关忘义.没有一文钱一粒米来接济他.
松五郎见他忠实听话.收他为贴身侍从.
他每餐虽吃松五郎的残羹剩饭.却比其他小屋流人只有麦面黄酱汤好得多了.
今晚他遵命替两人擦背.擦到阿丹时.觉得她像一尾水中银蛙.又柔嫩又滑腻.赤蘑菇发酵膨胀了.触及她的臀沟.觉得非常舒服.
因浸没在热汤中.松五郎并未发现.刚才松五郎连续肉搏多次.已感疲惫.洗澡擦背后.更加困倦.同时深信利助为人忠厚.减弱了警惕心.
「帮她擦得干净点.别偷懒!」他关照一声.离开浴室.回房躺到地铺上.立刻鼾声如雷.
怎知忠厚人凡事老实.如逢性问题.却是例外的.不叫的猫儿更会捕鼠啰﹗
阿丹方面呢﹖
被利助抱进浴室已经涎沬横流.擦背时给他抚摸全身.更加心痒难搔.及至臀沟顶上玉柱.她简直欲焰如焚了.
姐儿爱俏.原是人之常情.
无奈松五郎在侧.不敢大胆俯就而已!
松五郎刚走.阿丹正要转身拥抱利助.忽觉沟下的腔中一阵充实.因热汤中特别润滑.赤磨菇早变铜锤.『吱』然有声.
「嗯-」她用鼻音低呻.表示欣喜和陶醉.
竭力耸突肥股.以应合利助的猛烈进攻.
由于两人年龄相仿.感情易于交融.这一场水战.双方都欢乐之至.
毕事后.阿丹走出汤槽.
利助替她抹拭全身水份.拭至她的胯下.水份愈拭愈多了.彷佛霉天的咸鱼.永远揩不干.
利助深觉讶异.脸现无可奈何的神色.
阿丹嫣然一笑.自动仰卧浴室凳上.招手命炮手上马.为他再度梅开.
及至三度告竣.阿丹突然问:
「利助君.那个叫做梅子的女流人你知道的吧!」
「嗯.-知道!」
「传闻她去年亡故了.葬于何处﹖」
「我-我不清楚!」
「倒很蹊跷.流人死了也应该有坟墓啊!」
「是是﹗因为她居住坚立村.离此较远!」
松五郎也曾这样说.三根村兴坚立村.固然有距离.但小小的八丈岛.只有手掌那么大.加果环岛步行一圈.男人只须大半天.女人两天也够了.难道村落有异.就连消息都隔绝了吗﹖三岁小孩子也不会相信的.
「嗯.确实病死了-」
「病死﹖不见得吧﹗否则你们干嘛要守口如瓶﹖」
利助摇着脑袋.哑口无言了.却抖瑟瑟地偷瞧阿丹的眼睛.
阿丹仍想追问.隔壁卧室中传来松五郎的咳嗽声.
她猛吃一惊.急忙吹减灯烛.披衣奔同房去.
松五郎并末清醒.只翻个身又沈沈入梦.
其后凡松五郎因事外出.阿丹从不放过机会.立刻拉住利助躲到柴房里偷欢.肉欲似乎大大亢进.
一天.松五郎又外出.忽然有个年轻人前来访问.阿丹只得步往堂屋招待.
「你是阿丹姑娘吧﹖果然名不虚传.我们岛上唯一的美人儿呢!」不速之客睑涎涎地说.
「哎-」阿丹红晕双颊.低垂粉颈.不知怎样同答才好.
「我名叫小林三郎.居住坚立村.家父为本岛代官乡老孝七公.你初来本岛时.家父见过你.至今不能忘怀.目下已在坚立村别困中替你造了房屋.箱龙细软一应俱全.命我到此奉命.幸喜松五郎不在.倒省却许多口舌.门外停昔驾笼[按:日本旧时的轿子.形同吊笼.由两人槓抬].你就随我动身吧!」
阿丹和乡老小林孝七确曾照过面.记得他是黑黝黝的一段老柴头.觉得十分讨厌.如果向他献身.味免太呕心了.
再瞧瞧三郎.他大约二十二.三岁.裸出的壮租臂膀呈现赤铜色.非常强健.全身放发出浪厚的青春气息.使阿坍怦然心动.明知顺从了小林孝七.三郎必然成为自己的副食品.
因岛上的风气.父子聚座.视同等闲.老柴头虽能使她大倒胃口.而那个小子倒是十二分够味的.
她原不满松五郎凶暴犷悍.跟随着他.也是出于没奈何.如今乐得乘机脱幅而去.只是对年轻单纯的利助很难割舍.
乡老的话在岛上和圣旨一般.女流人部那敢不依﹖但惯于跋扈的松五郎同来不见了阿丹.怎肯甘休﹖定要大发雷霆.赶往乡老府交涉.乡老手里有乡丁.松五郎手里也有门徒.必然各不相让.可能闹成腥风血雨.
江户理刑鹿得知.查明此事由我而起.我将罪上加罪.不被处绞才怪哩!
阿丹思忖至此.背筋都凉了.
连忙答覆道:「承蒙令尊宠召.我一介薄命之罪女.额手称庆而不瑕.岂有违背之理﹖请先跟松五郎打个招呼.经他首肯.罪女即遵命动身.」
乡老父子虽极垂涎阿丹.但松五郎确可畏.三郎伺其外出前来取人.掌心里早捏着一把汗.经阿丹指穿更加心慌了.同时也意会到如若这样做.后果堪虞.
必须另设计谋.妥善行之.叮嘱阿丹勿将此事诉知松五郎.使带着从人走了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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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三)行辕火拚
转瞬已届端午节.岛上的风俗兴本土大有异致.屋上既无旗帜.门前也不挂莒蒲.却把土人自给的两性媾合图.张贴门上.
由于端午节是鬼魅的节令.禁止年轻女子外出.在家上穿新衣下体赤裸.前面显出鹦鹉嘴.后面展露凤凰巢.因实行一妻多夫或集团公妻制已久.女人下体任人观赏.漫不在乎.
据说女阴可以闢邪驱祟的.岛民深信无疑.男人们饮饱臭麦烧酒.成群结队.到各家去串门.评议女阴形状的美丑.气味的香浊.
正在兴高采烈的当儿.传闻七岛巡查使.从江户来到八丈岛了.
自享保元年以来.岛上的禁卒狱吏全部撤退.把管理流放犯的职权.移交给乡老.江户幕府深恐流放犯万一作乱.每隔两三年.就会派遣官员前往视察一退.叫做七岛巡查使.
巡查使由三.四品武员充任.官阶原本不小.来到岛上.前拥后卫.八面威风.向村民需索酒餚.金钱和女人.
特别非貌美者不可.如缺少具有姿色的女囚犯.特别是女人.特别非貌美者不可.如缺少具有姿色的女囚犯.村民唯有献上自己的妻女.
巡查使要这样.要那样.直闹得乡老屁滚尿流.全岛鸡犬不宁.彷佛逢到一场大灾难.
阿丹是个美人.巡查便长谷川也有所闻.便指名要她.
松五郎无奈.只得命阿丹穿好和服.送至巡查使行辕侍酒.
其余年轻貌美的农妇村姑.也都列队前往.无一能够避免.
端午节众人欣赏女阴的一团高兴.至此被破坏无遗.
鸟上的酒只有村酿臭麦烧.其法先蒸熟麦麵.加进大量紫阳花叶.待其发酵.七日后.再加进玄麦.又遇七日.便可沥出黑色的浊酒.
入口时带有麦麵臭.再饮时臭味消失.反觉香醇.酒性驯和.风味极佳(见八丈记实).
长谷川奉杯饮了一口.大怒道﹕「你们竟敢拿这种黑臭浊酒来调侃本官吗﹖」
「大人!请再喝几口试试.酒味就不同了!」
众女娘骇得噤口.只有持壶的阿丹这样从容进言.
巡查使依话再饮.果然不闻其臭.而且愈觉甘芳.他转怒为喜.
酒色原是相同的.初嗅女人妙物.必感腥羶.如再嗅三嗅之后一那腥羶味一变而成芬芳馥郁.十分开胃了.
否则古今男人爱吹口琴者怎会如此之多呢﹗
长谷川放量大饮.很快醺醉.是不是为阿丹的美色所醉得.那无法可知了.
他已难于保持官架子.拉住阿丹轻轻捷抱过来.置在自己怀中.上抚双峰.下探幽壑.用鬚髯撩绕的大嘴巴向阿丹嫩脸上挤擦.
「别.别这样.我是-流犯呢!」
「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?只要是个漂亮女人!」
他就从阿丹后面撩起和服.扯去骑马汗巾.
「饶了我吧.此处百目注视.太羞人!」
「正要百目注视.才显得你的光荣.我是大官.今夜做你好对手.旁的女娘都羡慕你哩!」
长谷川一俯头.鬍子嘴就合上她的樱唇.不让她再出声.
而他的庞大钢鞭刺进她另一张樱唇却在『吱吱』作声.愈来愈晌亮了.
这时激怒了一个人.手执倭刀.跃至长谷川身旁.并非别人.正是流人头松五郎.
他虽为流犯.但有职事.所以能至行辕堂下.名为侍卫.实则监视长谷川对阿丹的行动.阿丹是他视作禁脔的.任何人.包括长谷川.都不得对这禁脔染指.
「狗官.你到此巡查.竟敢勒索民财.又公然强奸女犯.当众宜淫.你自己不要面子.也该顾顾德川将军的令誉!」
他操刀起前.怒声仁喝.
长谷川正紧抱女体.沈身在酥融的玉洞.非常销魂.闻声侧目而视.见个褴褛莽汉已近在咫尺.似乎要对自己行凶.
他固然久临大敌.但此时此刻.头无盔.身无甲.腰无佩刀.所谓猛虎脱牙.难斗猛犬.骇得四肢都软了.
「你.你是谁﹖」
「我-流人头松五郎!」
「流人头﹖吃洗锅水的家伙!以贱犯贵.想造反吗﹖」
长谷川听得是流人头.胆子放大不少.
阿丹也正在十分陶醉.不意闯来松五郎.吃惊不小.她忙扭歪肥臀.使铜鞭脱洞而出.挣离长谷川怀抱.一溜烟逃向后面.躲进石壁空隙中.
「嗯嗯.我是微贱的罪犯.怎敢冒犯贵人﹖无奈我手里的刀太倔强.不容你为非作歹.长谷川.授首吧!」松五郎说者.就手起刀落.
「啊!卫士们.快抓刺客-」
长谷川的僚属和卫士.分散坐在各桌筵席上狼香虎嚥.同时每人搂住一个村女.仿效主将长谷川.就在席间用后进式.公开媾合.根本无暇他顾.及至听得急呼声.一瞧情况严重.纷纷推开女体.打算飞步往救.可是太迟了-
第一.长谷川的脑袋.已经辞别肩膀.骨碌碌地滚至阶下.
第二.他们自己已被松五郎的五十多个门徒包围了.
一场剧烈战斗出现在七岛巡查使的行辕中.
众武士从各岛巡迴而来.一路奸淫妇女.女体早经掏空.今晚酒醉.又大嗜八丈岛的美味土鲍鱼.每人至少两三个回合.更耗多量精力.委实疲惫不堪了.
而门徒们却无女可御.蓄锐已久.以生力军对空心佬倌.当然稳占上风.未及半刻时辰.就有十余名武士断头折颈.卧倒血泊中了.
松五郎也加入群战的.他舞动刀花.犹如出水蛟龙.所向无敌.
「徒儿们.加把劲.将狗官爪牙斩尽杀绝.勿让一个活着回江户!」
门徒们吶喊一声.表示『得令』.战斗更凶猛了.
正当这时.忽闻奇隆一声.是火枪的吼叫.又有一个武士栽倒了.
接着.火枪弹丸从四面八方射来.砰砰澎澎.山鸣谷应.硝烟滚滚.弥漫在夜空气中.武士们接连倒下.门徒中也倒下不少.
这样盲目乱射.简直敌我不分.
「停止.打死自己人啦!」松五郎叫喊.
「别放!别放-」众门徒也跟看呼唤.
但射击者充耳不闻.非但末停.弹丸更密如雨注.
众人欲避不能.相继倒地.百余名武士固然死尽.而五十余个门徒也无一倖存.连松五郎身上同样变作蜂巢.含恨而绝.
行辕中的临时战场静止了.只见遍地死尸.鲜血汇集成沼泊.
八丈岛多有天然石壁.村民的房屋依壁而建.取其足以抵抗暴风骤雨.高大的山神庙前后都是天然石壁.十分巩固.巡查使长谷川便借此为行辕.
小林三郎动员乡丁百余名.各拐火枪弹药.天黑后分布前后石璧顶上观望.知阿丹被指名传呼.入行辕侍酒.定遭长谷川奸辱.且瞧松五郎有何动静.
如松五郎挺身干涉.必触怒长谷川.引起双方人马出手火拚.
在打作一团时.无论谁胜谁败.隐身石壁顶上的乡丁.就向战斗者开枪.务使双方同归于尽.不留一人.
这是小林父子谋夺阿丹的毒辣阴谋.
果然顺利成功.对松五郎已斩草除根.长谷川及其部下也完全减口.
江户幕府如查问长谷川等失踪事.只须矢口否认他们曾来八丈岛.或遇大帮海盗被害.或在海中翻舟.都有可能.便不了了之.美丽的阿丹稳稳到手.
刚才阿丹衣衫凌乱.逃入石壁藏匿.三郎踞高临下.望得很真切.这时向黑暗的壁隙呼叫道:「阿丹.没事吧!」
她听得小林三郎的声音.胆子稍壮.摸索而出.
三郎见了!奔过去一把抱住.负到背上.洒开大步.径回坚立村.
火枪是乡老府的库藏武器.文政八年.海盗猖獗.不时上岛焚掠.幕府当局便发下火枪.给岛民自卫.
计三宅岛八十挺.夙笆岛百挺.八丈岛一百二十挺-
按人口比例分配的.三郎爱玩火枪.和乡丁们一起研究.晨夕练习.所似今晚能够应用自如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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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四)五牛分尸
阿丹到了坚立村.暂居乡老府.当夜就被小林孝七首先嗜新.
孝七年老.色星未退.仅抚弄半晌.进门即呕白酱.
「你屄窄紧张.令人无法坚持.从前梅子也是这样的.你们漂亮少女连那话儿也精緻得很.」
阿丹听了.心内一动.
「老爷.请你把梅子的墓地告诉我好吗﹖」
「梅子的墓地-」他口中喃喃.连忙逃下床去.和松五郎以及利助等情形相同.
阿丹失望了.
老父刚逊位.乖仔三郎急不及待的前来继承了.
他尚未开口说话.就拥住阿丹的裸体.在她的酥胸和股间贪婪地往复爱抚.
彷佛馋鬼饿狼.一纵身猛扑而上.凶狠驰骋.此狂风暴雨的声势更盛.
初度竣事.瞬息完全沈醉了.
「你对我姊姊也是这样吗﹖」两人交颈休息时.阿丹用言试探.
「你姊姊是谁?」
「金藏梅子!」
「唉.梅子起先住在我家.成为爸爸和我的共同妻子.怎知她不识好歹.偷舟逃掉了.」
「哦.她尚在人世吗﹖」
「不!-哎.嗯!」三郎的回答吞吞吐吐.使阿丹格外生疑.
第二天.三郎坐在堂前揩擦火枪.阿丹走遇去偎到他身旁.
「那松五郎.你对他怎样啦﹗」
「他胆大包天.杀了巡查使.定会累害我们.我只得把他一枪射死连同他的门徒全歼灭!」
「梅子呢!是否也被你一枪射死的﹖」
「不.她的死与我无干.爸爸-」
「你如爱我.请你爽爽气气告诉我吧!」
「我说出来你别吃惊呢!」
「不会的.你说好了!」
「梅子两次盗舟脱逃.都被捉回.第二次捉回的时候.江户理刑厅授权爸爸就地审处!」
「哦!」阿丹滋然流泪了.
「爸爸为警戒旁的流人.判决把她五牛分尸!」
「什么五牛分尸﹖」阿丹秀目睁大如铜铃.
「五牛分尸就是把她全裸了.她的头.只手双足.各绑一只蛮牛.鞭击牛身.五牛四散狂奔.她就被撕成五段.血酒肠流.死得很惨啰!」
人们谁也不忍提起梅子.阿丹恍然于心了.
「梅子是你爸爸和你的共同妻子了.你俩在她身上索欢的.干吗还要对她如此残忍呢﹖」
「执法行刑.不得不然!」
阿丹眼中无泪.却爆出仇恨的火花.冷不防夺过三郎手中的火枪.刚才三郎早已在枪膛中装上火药弹丸.打算出去练靶的.
这时.她把枪口对准三郎的胸膛.
「三郎.你们父子两人给我姊姊抵命吧!」
她持怆跨前一步.三郎脸孔发青向后倒退.
「饶饶我吧!饶饶我吧!」三郎哀声求告.
「我相信姊姊在五牛分尸之前.也曾哀求你们的.你们饶了她吗﹖」
「姊姊.你地下有知.我今天为你报仇雪恨!」阿丹说罢.手扳机簧.枪中火药因磨擦力而燃烧.轰然一躲震动屋宇.三郎立刻倒地死了.
阿丹效学三郎的方法.再迅速装上火药弹丸.要入内找寻孝七.偏巧孝七闻声赶出来.见阿丹手中举着实弹火枪.瞠目问﹕「阿丹.怎么啦﹖」
「你惨杀我的姊姊金藏梅子.今天我要为她报仇!否则她不能瞑目!」
「你反了.快放下火枪.有话可说﹗
阿丹咬牙切齿.不再多言.也轰隆一声.
孝七翻了翻他的眼睛.追随儿子三郎去了.
她丢弃火枪.发狂似的奔至海边.
向水里自已的影子说道:「姊姊.我来了.我要像从前一样侍奉你!」
奋身一跃入海的阿丹.很快沈下水底去.立即香消玉殒了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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